心烟 编辑

2006年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图书

心烟》是诗人散文家舒婷散文集,出版于2006。本书共分七辑,皆以一般语言描绘作者自己的所见所闻。

基本信息

编辑

书名:《心·秋天的情绪

:舒婷

类别:散文集

出版河北教育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6年0401日

页数:248页

定价:28元

开本:16开

装帧:平装

ISBN:9787543460331

产品条码:7-5434-6033-5

图书目录

编辑

第一辑

随笔三则

无题

蝙蝠

回答

你不回头

千秋

秋天的情绪

樱花照

荒园笔记

鞋趣

深梦浅

你丢了什么

因为的缘故

第二辑

一朵小花

洁白的祝福

在澄澈明净的天空下

梦入何乡

心烟

房东与房西们

“神药

第三辑

到石码去

童年纪事

在那颗星子下——记我的中学生时代

迷津不知返

“源源本本”

黑翼

一个人在途中

潭流落记

第四辑

斗酒不过三杯

民食天地

传家之累

好汤送苦夏

火柴诗人

瓷的远行

“你给我下海去!”

第五辑

第六辑

第七辑

正文欣赏

编辑

潭桥曲曲弯弯长长,约百来,由两块木板左架右搭,从这山到那山。河面宽且急,不深,枯水时,挽起裤管能涉过。桥面离水十多米,往下望,身子不由要趔趄起来。

农人赶牛过河,先在桥头吆喝一声:“嗬--”那边肩夫、牧童都止步着。若是犟着上桥,到了桥中,挑担的只好打转回步。两牛犄角相抵,转身转不成,退也退不了,就等着吃牛肉。

插队知青妹仔只好揪着牛尾巴上桥,那桥因有了负载,便颤悠颤悠得有韵有味。妹仔小脸煞白,两腿窸窸窣窣,一踏上青石板路,就又哭又笑不开腿。

进山出山都是这桥。

桥这边是公社,一字排开打铁铺、小粮站、饮食店和供销社,还有医院。每逢圩日,四乡都来热闹。菜干,萝卜,猪崽,炒毛栗子,应有尽有。最多是地瓜丝,拿米去换,一斤可换八斤。人人口粮不够吃,就拿来和军属、干部家属换地瓜丝,多吃一冬。

桥那边只有一座破祠庙,矮矮地窝在草丛里,原先的不知什么神,去向不明。土路绕过破庙,往深里去,是四十里林。虽然是山里和山外的交通要道,断不了有人挑担进出,但山林密,仍鬼祟得很。

墟这边沿河一溜青石板,媳妇仔和妹仔露着半截茁壮的小腿站在水里杵衣,边上捺一撮草木灰,用它去污。男人手团稻草,用力去搓锄板上的泥巴,嘴巴不闲地和女人调笑。有个妹仔拿袖口抹抹逼出的眼泪,突然“咦”了一声:“老公祠有烟火啦?”果然是。破庙筛出些灯,怯弱得撑不开从老林子摸过来的夜色。

有位老妇人扶着颓墙出来扑打草席子。

有个半瘫男人,说不上年纪,胡子倒是很多。左胳膊向后别扭着,手掌断了似的软软下,右脚板向后撇着,撇着撇着撇到河边淘米。

儿们都窜过去了,冒一圈水花。敢情不习惯,多少细米白白撒到河里去。

后来,天色糊得不辨眉目,有个腰板笔直的后生佬,跨出门槛,看也不看这一溜全直起身愣着的山里人,把一个扁扁的大葫芦夹在颈窝,吱呀吱呀拉起曲子来。声音活像二胡,比二胡酸些、软些,勒人得很。乡下人说不出所以然,只觉那声音只往心里钻,不受用不受用!

赶紧收拾家伙,各自散了。

有声音自茸茸蛛丝的木传出:“咳,饭哩。”那曲子不情愿地顿了顿。

桥似乎伸直了。

扑地从蒿草间腾起一只山雉,扇开长尾巴,姿态万千地落入苍茫之中。

后来。再后来。由老妇人(已知她是瞎子)和瘫子和拉葫芦琴(说是小提琴)的后生佬在河边每晚必有的活动布景再没有人看。只是有一天,搓泥巴的手有些迟疑,爱笑的媳妇仔烦得把杵衣棒这手递那手总不得劲,连水也作怪,一改平日活蹦乱跳,有气无力地打着漩儿。还是妹仔人心活些,嘟嚷了一句:“葫芦琴哑了!”

河面被寂静遮暗。水声、松涛、虫鸣和杵衣的起落,隔着这层寂静显得极为遥远,极为飘忽,无迹可寻。

桥是唯一的真实,清晰可辨。

桥头屋那糟朽不堪的木门敞开,粗壮了许多的灯苗把一片人影压在门外的草地上。“灶鸡”躲在墙根叫出一圈又一圈漪纹,小风似的一阵凉一阵。

他们在听故事

他们中有人读过函数;有人正收听外语广播,偷偷地;有好些人打起架来一副拉茨相。拉茨也是故事中听来的。

河上的风,扑打得小油灯挫身舞蹈。讲故事的后生佬脸被灯影幻出许多怪样,倒是嗓子好听。那声音暖和且有磁性,虽然有点儿低沉,因为那故事本身就很忧伤。

小提琴卧在抹得干干净净的破香案上。

挨着香案是一只浑圆白皙的手膀,滑润得很。灯苗忽儿倾过来,照亮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活活是黄潭水,多望一眼便会淹死人。灯苗忽儿斜过去,斜映在坚决抿起的嘴唇,殷红可爱,却不知为什么把眼中那一份专注加深为近似蛮横的意志和望,仿佛强调着“要”和“不许”两重绝然相反的意思。等灯苗拔尖了,所能看到的只有纯洁的双颊,升腾着发育得极为蓬勃的性的血晕。

灯不倦地继续各种把戏。

所有人一心一意在故事里漂泊。

蜈蚣草的叶片上,已有了露水

垫一块断砖坐在河边的女孩还称不上姑娘,她的轮廓过于纤细,撕掠草叶的手指蝶翼一般半透明。来这里那年她还不够插队年龄,全体村民一直跟着知青叫她小妹

只是听那声音,不是听故事。

她爱好一切美的声音。她吮吸它们就像植物汲取雨水出自不可理喻的本能。声音之泉闪闪烁烁向她漫过来,将她轻举又任她沉浮。晶莹的卵石静卧其中,星光碎在波涛上。

她想也不想。她知道讲故事人在讲他自己,他眼前没有任何听众,如果那把琴不算。

桥弯成柔软的弓。

姑娘先离开去嫁人,嫁邻家婆婆的侄子,是个着西装系油条的香港佬。

她的行很多,送她出山的农民油汗满面。她亲自将一麻包地瓜丝放在桥头破庙外。为她开启过的庙门疏远地森严壁垒。

嘟着难看的脸色,她撇撇嘴。手从大衣口袋抽出,捏一板豆饼似的咖啡色糖块,嚼着走了。印有稀奇古怪字样的包装纸从桥头飘到水边。正和母亲捡青菜的小三子捡起玩着,他妈一手打掉它:“这是洋纸钱,呸!送丧。”全公社人怀着又钦佩又同情的期待,目睹那瘫子如何用一只好手配合一只好脚,挪行二百多里山路,去县城上告。

终于批下来,说这一家子原不符上山下乡政策。又有个烧瓦厂的领导目光长远,看中了那把提琴,要去厂宣传队拉二胡。从此,该厂的学唱样板戏一直美名远扬。

传说他走时把提琴塞在庙后老树的树洞里。树洞深不可测,且长年有呜呜的声音,不知是琴,还是野蜂。

传说他的崇拜者之一几年后再见他,叫他却浑然不知地掉头走了。

说他烟抽得很凶,整个人都被熏黄了。

破庙空了。

最后走的是小妹。她是独生子女照顾回城,还没改造好,自然分配不到优等的工作,有一个食杂店等着她去卖糖醋、蚊香和卫生纸什么的。

她走的时候就带了两本日记。一本是红皮,封面画着一个姑娘提着一盏光芒四射的灯;另一本也是红皮,写着“斗私批修”. 留下一小床,是那种统一规格的知青木床。垫着褥子,铺着整齐雪白的床单,叠成斜三角的被上,垛着绣花枕头。这一张致洁净的小床就摆在漆黑的大谷仓中央,村里妹仔流水似地来参观。

直到肥硕傲慢的老鼠成精,竟然爬到原先做为梳妆台的肥皂箱上,对着一面鸭蛋形的红塑料装模作样。

还是那道桥,弯弯曲曲长长。发桃花水那几天,桥板被冲走了几块,又铺上新的,像打了补丁似的,桥顿时显老了。

庙门完全烂了,仍做千拦万拦状。木窗上的蛛网愈加精美绝伦。

有块断砖本已被坐得光鲜赤红,吸尽日月精华,又翳了一层苔青。

再也没有山雉,连爱在裤裆间蓬着尾巴打转的小松鼠也惊逃远方。

河这边已打起一长排地基。老林子向后缩着,恐惧地对向它逼近的村庄发出无声的、绝望的长嗥。

公路吃到这里时,桥就要被拆了。

桥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仅仅是一段过程。小妹曾经在日记上这样写过。她和桥互相梦着。

月光下,桥很轻很薄,一柄菅草似的锋利。

1986年10月20日

诗文赏析

编辑

湾的水浸润了这个才女的身心,她爱自然,爱人生,尤其语言的锤炼更是常人所不能及。我起初以为这是天分使然,读后才知她在成名前下的功夫之深、对文学如痴如醉的程度之惊人。她在知青时期过年时一个人在小屋里废寝忘食的读书窗外老乡送的干粮放的成了“盔甲”,自己也没从书房里出来过。她说自己在那个时期一天学五个生字,怪不得她的语言都那么新颖奇崛,如珠玑一般让人久久玩味不已。她眼睛近视达到了1000多度,怪不得她怎么看都不是美女一个,但是她是那么的被缪斯所爱。一首首诗吟出来,一句句真情传唱在中华大地

《回答》一文中,她说自己是古老的大地,和就她的天空长相厮守,说自己和自然深深的一种默契:花钟喑哑的鸣唱,嫣红无比的晚霞。

对自然的热爱让她沉醉,让她如吟诗一般吟唱出醉人的文章。我仿佛看到一古典女子流连在春天野外的绿绿蹊径上,是李清照?是苏小妹……

作者简介

编辑

舒婷,中国女诗人,出生福建龙海市石码镇,1969年下乡插队,1972年返城当工人,1979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1980年至福建文联工作,从事专业写作。主要著作有诗集《双桅》、《会唱歌的鸢尾花》、《始祖》,散文集《心烟》等。 舒婷崛起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中国诗坛,她和同代人北岛顾城梁小斌等以迥异于前人的诗风,在中国诗坛上掀起了一股“朦胧诗”大潮。舒婷是朦胧诗派的代表人物,《致橡树》是朦胧诗潮代表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