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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录 编辑
《笑忘录》是米兰·昆德拉移居法国后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他所有作品中独具风格的一部。小说包含了各种形式的文学体裁——历史叙述、寓言、随笔、哲学沉思等,它们与故事情节连接在一起,表现了昆德拉对人类普遍生存困境的关怀,也展现着他独特的政治和哲学思考。
米雷克担心被政府调查,于是向旧情人兹德娜索讨回从前的信件,但遭到拒绝,两人不欢而散。
卡莱尔的母亲与儿子、儿媳共度一周时,遇见了儿子、儿媳的好友爱娃。这使老人想起了年轻时的往事。小城女人克里斯蒂娜去布拉格探望情人。他正好有一个会议,未能相遇。她留了纸条,他却无意间错过了,失去了和她做爱的机会。
流亡国外的塔米娜想请朋友去布拉格带回自己的记事本,但是最终没能成行,塔米娜只能继续忧郁地生活。后来塔米娜去一个小岛,岛上有很多女孩。她和这群孩子做游戏,受到孩子们折磨。塔米娜决定逃走,在游泳离开小岛时她沉入水中。
第一部 失落的信 | 第三部 天使们 | 第五部 力脱思特 | 第七部 边界 |
第二部 妈妈 | 第四部 失落的信 | 第六部 天使们 |
米雷克
小说第一章的主人公是米雷克,小说的叙述时间是1971年,即1968年俄国派兵占领捷克斯洛伐克后的第三个年头。米雷克因拒绝背弃自己的信念与俄国人妥协而丢了工作,时刻被便衣警察跟踪。但他还坚持写日记,并保留着自己的书信以及所有讨论时势和国家前途的重要会议的详细记录,这些在当时的形势下被认为是非常危险的,可能会给他和身边的同志造成严重的伤害。在他听从朋友们的建议,准备把这些危险资料转移到安全地方之前,他出发去找以前的情妇兹德娜,想向她要以前写给她的情书。因为对他而言,与兹德娜发生过关系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人们的观念无法容忍一个像他这样的捷克自由民主战士与一个丑女有关系,向兹德娜要回情书并将其销毁意味着米雷克试图忘记过去,抹去个人不堪的历史。
塔米娜
塔米娜33岁,高挑而美丽,然而她的生活已经是一片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的死寂。她随丈夫逃离了高压政治下的捷克后不久,丈夫就身患重病死去。她从此对生活丧失了希望,她尝试过投海自尽,没有成功,然后就来到欧洲西部一个小镇的咖啡馆里做侍者。身处异国他乡、举口无亲的塔米娜只是在对丈夫的无尽怀念中活着。然而,她惊恐地发现,她对于丈夫的记忆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和混乱。她急于要找到他们逃离捷克的时候留在国内的记述他们共同生活的日记和书信。这些记载往事的文宇,成为她唯一的寄托,成为她曾经有过的生活的唯一证明。
玛尔凯塔
《笑忘录》中,玛尔凯塔是以家庭生活为背景着墨最多的女性。“岁月使夫妻两人成为双胞胎,他们有同样的词汇,同样的想法,同样的命运。”随着岁月的流逝,在夫妻关系中,玛尔凯塔渐渐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为了取悦卡莱尔,她把爱娃当做礼物献给他而丝毫不觉难过,而且在三个人发生性关系的时候,努力按照合约里的要求行事,“卡莱尔可以有外遇,玛尔凯塔接受这一点;但玛尔凯塔有权成为贤惠女人,而卡莱尔在她而前要感到内疚。
克里斯蒂娜
克里斯蒂娜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肉店老板娘。她时常出轨,有固定的情人,害怕怀孕,性爱是其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当她遇见了大学生,与他谈论了所谓高深的理论和作家以后,从此她对自己的精神产生了洁癖。她渴望更纯洁的与男性对话的权利,不想与大学生发生关系,出卖自己的肉体,怕肉欲站污了纯净的精神上的依恋。
作品主题
小说共分七章,第一章和第四章都以《失去的信件》为题,主要讨论遗忘和记忆的主题;第二章《母亲》在第一章讨论的基础上展示了通常人们对记忆的处理方式;第三章和第六章都以《天使们》为题,探讨笑的不同含义以及两种笑声——天使的笑声和魔鬼的笑声的区别;第五章《力脱斯特》解释了诱发人们选择遗忘或者记忆的一种动因,即力脱斯特;第七章《边界》是对全书的总结,边界与遗忘、记忆的命题,天使和魔鬼笑的命题直接相关,从边界入手探讨了对这两个命题的解决方式。
生活中,人们总是希望能够忘却经历中的某些尴尬,消除生命中的某些瑕疵,以便未来不会受到过去的打扰,就像米雷克试图通过销毁情书来抹去他与兹德娜的过去一样。当这种遗忘不可能实现时,人们往往会使用改编记忆这种变相的遗忘手段来解除尴尬,而对于记忆力不好的老人和没有记忆的儿童而言,没有人会注意这种手段的运用,即便看到某些纸漏,人们也会报以宽容的微笑。于是,一切变得自然而然,就好像真实发生的一样,而这正是极权主义篡改历史的手法。他们要使用一切手段让人们变成没有过去的儿童,从而便于他们的统治。
俄国想要抹除捷克被占领的历史,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变成没有记忆、也没有过去的儿童。昆德拉借塔米娜在儿童岛的经历映射出捷克在极权主义控制之下的状况。儿童岛上的儿童有着儿童的身体,看似天真无邪,却有着成人的行为举止,实际上是被抹除记忆或是伪装忘记过去的成人们。塔米娜在岛上的生活表明,在幸福快乐的里而隐藏着的实则是虚伪、竞争和恐怖。极权主义希望把所有人都变成儿童,因为儿童的外表是最好的伪装。儿童表面上代表着未来和希望,代表着快乐和幸福,而在更深层次上,儿童也代表着遗忘,遗忘屈辱的过去,遗忘所有的反抗,甚至遗忘自身。
在《笑忘录》中,昆拉德采用他独特的书写方式,将他的民族、国家人格化,在对个体人生的叙事当中展开对捷克历史的叙述,并在他的小说中探讨着捷克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小说中的塔米娜就是捷克首都布拉格的化身。小说中塔米娜对记忆的追寻也可以看做是布拉格对正在被抹去或改写的记忆的追寻。塔米娜同时也代表着那些在一个遗忘的国度固执地保留着过去记忆的人们,他们希望从原有的记忆中找寻力量,并借以求得生的希望,然而却发现无路可走;他们在遗忘的儿童国度无法生存,充满恐惧,如履薄冰,最终只能在儿童空洞的口光中沉沦。那些儿童眼看着塔米娜沉入水中,他们没有救她,只是无知地、贪婪地看,他们或许已经将她遗忘了,或许正在从观看一个异类消失的过程中获得残忍的快乐。正如那些生活在政治高压下的捷克人遗忘他们的历史和他们的同胞一样,也正如世界将捷克和其屈辱遗忘在角落一样,在此,昆德拉揭示了这两者的双重悲哀。
艺术特色
(一)人物的模糊性
昆德拉曾说“让一个人物‘生动’意味着:挖掘他的存在问题。这就意味着:挖掘一些处境、一些动机,甚至一些构成他的词语而非任何其他别的。”这也是昆氏小说的一个特点,昆德拉从不相信也从不追求人物的真实、饱满和有血有肉。他甚至觉得相信人物的真实性是件荒唐可笑的事。这也是他的人物大多没有过去,没有成长过程,没有心理活动,只有片段,只有动作,只有隐隐约约的现在的理由。在他的笔下,人物就是
符号,就是媒介,就是工具。他要通过他们来提出问题,探索存在,呈现人类景况。因此,他认为要把握住人物,就是要捕捉住他或她的存在编码,而人物的编号又是由一些关键词组成的。比如,塔米娜的存在编码就是存在、轻重、遗忘、迷失、回归等这些词。
(二)主观介入叙事
从《笑忘录》开始,昆德拉本人常常从作品背后跳出来,以小说人物的身份,发表议论,陷入沉思或进行评说,有意打破小说的连贯性和真实性,将读者的注意力引向一些严肃的思考。这种主观插入,打断小说原有的内部叙事,作者另起角度叙述他事,却导向同一个主题的方式成为日后昆德拉小说特有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