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编辑

俞平伯散文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是现代散文家俞平伯所作的一篇散文创作于19241,该文1924年1月25日首次发于《东方杂志》第21卷第2号二十周年纪念号上,后收入俞平伯散文集杂拌儿》。1923年8月,俞平伯与朱自清同游秦淮河,以《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为共同的题目。两人各作散文一篇,以风格不同、各有千秋而传世,成为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

文章通过描绘秦淮河上的喧哗景象,表达了作者想竭力地回避现实会,然而却难以超然的心情。

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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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外文名:PaddlingsoundintheQinhuaiRiver

:俞平伯

创作年代:现代

作品出处:《杂拌儿》

文学体裁:散文

字数:3979

作品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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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消受得秦淮河上的灯影,当圆月犹皎的仲夏之夜。

店里吃了一盘豆腐干丝,两个烧饼之后,以歪歪的脚步踅1上夫子庙前停泊着的画舫,就懒洋洋躺到藤椅上去了。好郁蒸的江南,傍晚也还是热的。“快开罢!桨声响了。

小的灯舫初次在河中荡漾;于我,情景是颇朦胧,滋味是怪羞涩的。我要错认它作七里的山塘;可是,河房里明洞启,映着玲珑入画的曲栏干,顿然得身在何处了。佩弦2呢,他已是重来,很应当消释一些迷惘的。但看他太频繁地摇着我的黑纸扇。胖子是这个样怯热的吗?

又早是夕阳西下,河上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是被青溪的姊妹们所薰染的吗?还是匀得她们脸上的残脂呢?寂寂的河水,随双桨打它,终是没言语。密匝匝3的绮恨逐去的年华,已都如蜜饧似的融在流波的心窝里,连呜咽也将嫌它多事,更哪里到哀嘶。心头,宛转的凄怀;口内,徘徊的低唱;留在夜夜的秦淮河上。

在利涉桥边买了一匣,荡过东关头,渐荡出大中桥了。船儿悄悄地穿出连环着的三个壮阔的涵洞,青溪夏夜的韶华已如巨幅的画豁然而抖落。哦!凄厉而繁的弦索,颤岔而涩的歌喉,杂着吓哈的语声,劈拍的竹牌响,更能把诸楼船上的华灯彩绘,显出火样的鲜明,火样的温煦了。小船儿载着我们,在大船缝里挤着,挨着,抹着走。它忘了自己也是今宵河上的一星灯火。

既踏进所谓“六朝金粉气”的销金窝,不笑笑呢!今天的一晚,且默了滔滔的言说,且舒了恻恻的情怀,暂且学着,姑且学着我们平时认为在醉里梦里的他们的憨痴笑语。看!初上的灯儿们一点点掠剪柔腻的波心,梭织地往来,把河水都皴4得微明了。纸薄的心旌5,我的,尽无休息地跟着它们飘荡,以致于怦怦而内热。这还好说什么的!如此说,诱惑是诚然有的,且于我已留下不易磨灭的印记。至于对榻的那一位先生,自认曾经一度摆脱了纠缠的他,其辨解又在何处?这实在非我所知。

秦淮河秦淮河

我们,醉不以涩味的酒,以微漾着,轻晕着的夜的风华。不是什么欣悦,不是什么慰藉,只感到一种怪陌生,怪异样的朦胧。朦胧之中似乎胎孕着一个如花的笑——这么淡,那么淡的倩笑。淡到已不可说,已不可拟,且已不可想;但我们终久是眩晕在它离合的神之下的。我们没法使人信它是有,我们不信它是没有。勉强哲学地说,这或近于佛家的所谓“空”,既不当鲁莽说它是“无”,也不能径直说它是“有”。或者说“有”是有的,只因无可比拟形容那“有”的光景;故从表面看,与“没有”似不生分别。若定要我再说得具体些:譬如东风初劲时,直上翔的纸鸢6,牵线的那人儿自然远得很了,知她是哪一家呢?但凭那鸢尾一缕飘绵的彩线,便容易揣知下面的人寰7中,必有微的一双素手,卷起轻绡的广袖,牢担荷小纸鸢儿的命根的。飘翔岂不是东风的力,又岂不是纸鸢的含德;但其根株却将另有所寄。问,这和纸鸢的省悟与否有何关系?故我们不能认笑是非有,也不能认朦胧即是笑。我们定应当如此说,朦胧里胎孕着一个如花的幻笑,和朦胧又互相混融着的;因它本来是淡极了,淡极了这么一个。

漫题那些纷烦的话,船儿已将泊在灯火的丛中去了。对岸有盏跳动的汽油灯,佩弦便硬说它远不如微的灯火。我简直没法和他分证那是非。

时有小小的艇子急忙忙打桨,向灯影的密流里横冲直撞。冷静孤独的油灯映见黯淡久的画船头上,秦淮河姑娘们的靓妆。茉莉的香,白兰花的香,脂粉的香,纱衣裳的香……微波泛滥出甜的暗香,随着她们那些船儿荡,随着我们这船儿荡,随着大大小小一切的船儿荡。有的互相笑语,有的默然不响,有的衬着胡琴亮着嗓子唱。一个,三两个,五六七个,比肩坐在船头的两旁,也无非多添些淡薄的影儿葬在我们的心上——太过火了,不至于罢,早消失在我们的眼皮上。谁都是这样急忙忙的打着桨,谁都是这样向灯影的密流里冲着撞;又何况久沉沦的她们,又何况飘泊惯的我们俩。当时浅浅的醉,今朝空空的惆怅;老实说,咱们萍泛的绮思不过如此而已,至多也不过如此而已。你且别讲,你且别想!这无非是梦中的光,这无非是无明的幻相,这无非是以零星的火种微炎在大的根苗上。扮戏的咱们,散了场一个样,然而,上场锣,下场锣,天天忙,人人忙。看!吓!载送郎的艇子才过去,货郎担的小船不是又来了?一盏小煤油灯,一舱的什物,他也忙得来象手里的摇铃,这样丁冬而郎当。

杨枝绿影下有条华灯璀璨的彩舫在那边停泊。我们那船不禁也依傍短柳的腰肢,欹8侧地歇了。游客们的大船,歌女们的艇子,靠着。唱的拉着嗓子;听的歪着头,斜着眼,有的甚至于跳过她们的船头。如那时有严重些的声音,必然说:“这哪里是什么旖旎风光!”咱们真是不知,只模糊地觉着在秦淮河船上板起方正的脸是怪不好意思的。咱们本是在旅馆里,为什么不早早入睡,掂着牙儿,领略那“卧后清宵细细长”;而偏这样急急忙忙跑到河上来无聊浪荡?还说那时的话,从杨柳枝的乱鬓里所得的境界,照规矩,外带三分风华的。况且今宵此地,动荡着有灯火的明姿。况且今宵此地,又是圆月欲缺未缺,欲上未上的黄昏时候。叮当的小锣,伊轧的胡琴,沉填的大鼓……弦吹声腾沸遍了三里的秦淮河。喳喳嚷嚷的一片,分不出谁是谁,分不出那儿是那儿,只有整个的繁喧来把我们包填。仿佛都抢着说笑,这儿夜夜尽是如此的,不过初上城的乡下老是第一次呢。真是乡下人,真是第一次。

穿花蝴蝶样的小艇子多到不和我们相干。货郎担式的船,曾以一瓶汽水之故而拢近来,这是真的。至于她们呢,即使偶然灯影相偎而切掠过去,也无非瞧见我们微红的脸罢了,不见得有什么别的。可是,夸口早哩!--来了,竟向我们来了!不但是近,且拢着了。船头傍着,船尾也傍着;这不但是拢着,且并着了。厮并着倒还不很要紧,且有人扑冬地跨上我们的船头了。这岂不大吃一惊!幸而来的不是姑娘们,还好。(她们正冷冰冰地在那船头上。)来人年纪并不大,神气倒怪狡猾,把一扣破烂的手折,摊在我们眼前,让细瞧那些戏目,好好儿点个唱。他说:“先生,这是小意思。”诸君,读者怎么办?

秦淮河秦淮河

好,自命为超然派的来看榜样!两船挨着,灯光愈皎,见佩弦的脸又红起来了。那时的我是否也这样?这当转问他。(我希望我的子不要过于给我下不去。)老是红着脸终久不能打发人家走路的,所以想个法子在当时是很必要。说来也好笑,我的老调是一味的默,或干脆说个“不”,或者摇摇头,摆摆手表示“决不”。如今都已使尽了。佩弦便进了一步,他嫌我的方术太冷漠了,又未必中用,摆脱纠缠的正当道路惟有辩解。好吗!听他说:“你不知道?这事我们是不能做的。”这是诸辩解中最简洁,最漂亮的一个。可惜他所说的“不知道?”来人倒真有些“不知道!”辜负了这二十分聪明的反语。他想得有理由,你们为什么不能做这事呢?因这“为什么?”佩弦又有进一层的曲解。那知道更坏事,竟只博得那些船上人的一哂而去。他们平常虽不以聪明名家,但今晚却又怪聪明,如洞彻我们的肺肝一样的。这故事即我情愿讲给诸君听,怕有人未必愿意哩。“算了罢,就是这样算了罢;”恕我不再写下了,以外的让他自己说。

叙述只是如此,其实那时连翩而来的,我记得至少也有三五次。我们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打发走路。但走的是走了,来的还正来。我们可以使它们走,我们不能禁止它们来。我们虽不轻被摇撼,但已有一点杌陧了。况且小艇上总载去一半的失望和一半的轻蔑,在桨声里仿佛狠狠地说,“都是呆子,都是吝啬鬼!”还有我们的船家(姑娘们卖个唱,他可以赚几个子的佣金。)眼看她们一个一个的去远了,呆呆的蹲踞着,怪无聊赖似的。碰着了这种外缘,无怒亦无哀,惟有一种情意的紧,使我们从颓弛中体会出挣扎来。这味道倒许很真切的,只恐怕不易为倦鸦似的人们所喜。

曾游过秦淮河的到底乖些。佩弦告船家:“我们多给你酒钱,把船摇开,别让他们来噜苏。”自此以后,桨声复响,还我以平静了,我们俩又渐渐无拘无束舒服起来,又滔滔不断地来谈谈方才的经过。今儿是算怎么一回事?我们齐声说,欲的胎动无可疑的。正如水见波痕轻婉已极,与未波时究不相类。微醉的我们,洪醉的他们,深浅虽不同,却同为一醉。接着来了第二问,既自认有欲的微炎,为什么艇子来时又羞涩地躲了呢?在这儿,答语参差着。佩弦说他的是一种暗味的道德意味,我说是一种似较深沉的眷爱。我只背诵岂君的几句给佩弦听,望他曲喻我的心胸。可恨他今天似乎有些发钝,反而追着问我。

前面已是复成桥。青溪之东,暗碧的树梢上面微耀着一桁的清光。我们的船就缚在枯柳桩边待月。其时河心里晃荡着的,河岸头歇泊着的各式灯船,望去,少说点也有十廿来只。惟不觉繁喧,只添我们以幽甜。虽同是灯船,虽同是秦淮,虽同是我们;却是灯影淡了,河水静了,我们倦了,——况且月儿将上了。灯影里的昏黄,和月下灯影里的昏黄原是不相似的,又何况入倦的眼中所见的昏黄呢。灯光所以映她的秾姿9,月华所以洗她的秀骨,以蓬腾的心焰跳舞她的盛年,以饧涩10的眼波供养她的迟暮。必如此,才会有圆足的醉,圆足的恋,圆足的颓弛,成熟了我们的心田。

秦淮河夜景秦淮河夜景

犹未下弦,一丸鹅蛋似的月,被纤柔的云丝们簇拥上了一碧的遥天。冉冉地行来,冷冷地照着秦淮。我们已打桨而徐归了。归途的感念,这一个黄昏里,心和境的交萦互染,其繁密殊超我们的言说。主心主物的哲思,依我外行人看,实在把事情说得太嫌简单,太嫌容易,太嫌分明了。实有的只是浑然之感。就论这一次秦淮夜泛罢,从来处来,从去处去,分析其间的成因自然亦是可能;不过求得圆满足尽的解析,使片段的因子们合拢来代替刹那间所体验的实有,这个我觉得有点不可能,至少于现在的我们是如此的。凡上所叙,请读者们只看作我归来后,回忆中所偶然留下的千百分之一二,微薄的残影。若所谓“当时之感”,我决不敢望诸君能在此中窥得。即我自己虽正在这儿执笔构思,实在也无从重新体验出那时的情景。说老实话,我所有的只是忆。我告诸君的只是忆中的秦淮夜泛。至于说到那“当时之感”,这应当去请教当时的我。而他久飞升了,无所存在。

凉月凉风之下,我们背着秦淮河走去,悄默是当然的事了。如回头,河中的繁灯想定是依然。我们却早已走得远,“灯火未阑人散”;佩弦,诸君,我记得这就是在南京四日的酣嬉,将分手时的前夜

1923年8月22日北京。

跋:这篇文字在行筐中休息了半年,迟至此日方和诸君相见;因我本和佩弦君有约,故候他文脱稿,方才付印。两篇中所记率迹,似乎稍有些错综,但既非记事的史乘,想读者们不致介意罢。至于把他文放在前面,而不依作文之先后为序,也是我的意见:因为他文比较的精细切实,应当使它先见见读者诸君。

1924年1月

词语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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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踅(xué):折回,旋转:踅来踅去。踅摸(寻找。“摸”读轻声);同“茓”。

  2. 佩弦:朱自清,字佩弦,号秋实。

  3. 密匝匝(zā):严实稠密的样子。

  4. 皴(cūn):中国画技法之一,涂出物体纹理或阴阳向背。

  5. 心旌(jīng):指心神,神思。

  6. 纸鸢((yuān):即“风筝”。

  7. 人寰(huán):广大的地域。

  8. 欹(qī):古同“攲”:“吾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欹。”

  9. 秾姿(nóng):花木繁盛。

  10. 饧涩(xíng):眼皮半开半合,眼色蒙眬粘滞的样子。

创作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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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散文写于1924年,整个文化领域1919年五四”运动时显得冷落。由于新的革命高潮还没有到来,作者俞平伯和朱自清感到前途茫茫,便想借游览秦淮河滋润自己干枯的心灵,慰藉自己寂寞灵魂。但是在游览的过程中,他们在灯影交辉、笙歌彻夜的秦淮河上亲身感受新旧文化的交锋,显得和这个环境很不协调。两位作家乘兴而来,惆怅而去,深有感触,便相约写下这篇同题散文。

俞平伯和朱自清是文学研究会的成员,更主要的是他们都是处于迷惘中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所以,同游秦淮河之初,两人的心境是相似的,他们对社会现实黑暗的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便欲从对“金粉之地”的纪游,去得到某种慰藉。因此,当俞平伯“既踏进所谓的‘六朝金粉气’的销金窟”,便感到“今天的一晚,且默了滔滔的言说,且舒了恻恻的情怀”,而暂且学着“在醉里梦里”如“憨痴笑语”。

作品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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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主题

在作者所处的社会环境中,很多知识分子感到前途茫茫。从文章中可以看出,俞平伯困缚在知识分子的狭小天地里,因而他也就不可能从秦淮河的历史和现状里,发掘出更有积极意的思想来。作者有所不满,也有所追求,但是又感到十分迷惘,因而文中就有着一种怅惘之感。作者不掩饰自己思想上的苦闷:“其实同被因袭的癣趣所沉浸。”他们都有着一种精神的渴求,想借秦淮之游来滋润心灵的干枯,慰藉一下寂寞的灵魂,这里多少还回荡着一点“五四”时期个性解放的呼声。

作者在思想上与其所处的时代环境不符,想要超脱现实而又无可奈何,只好在不甘沉沦中耽于玄言,以描写上的空灵来渲染一种“怪异样的朦胧景色”,用他自已的话来说,“这或近于佛家的所谓 ‘空’。” 正是这种佛教的色空玄理,就使他的散文缺少了对光明的执著与追求,且透露出较为浓重的虚无。在如画的美景中,俞平伯在抒情写景之中,阐发所谓“主心主物的哲思”。

这篇散文主要通过描写作者和友人同游秦淮河时的所见所闻,来体现作者想借秦淮之游来滋润心灵的干枯,慰藉寂寞灵魂的精神渴求。但是山水声色之乐,不能解除作者精神上的苦闷,也不能像古代一些文人那样放浪形骸,因而在灯月交辉、笙歌彻夜的秦淮河上,他处处显得拘谨,显得与环境很不协调。结果自然是乘兴而去,惆怅而归。

艺术特色

语言特色

语言文本的杂糅:这篇文章语言杂揉文言、口语、方言,甚至欧化的成分也较为明显。

用词凝练:俞平伯在描写秦淮河的河水时,有这样凝炼的语言:“又早是夕阳西下,河上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是被青溪的姐妹所熏染的吗?还是匀得她们脸上的残脂呢?寂寂的河水,随双桨打它,终是没言语。”这里不仅语言非常洗炼,而且作者还把河水也拟人化了。

古典词曲的运用:作者把一些文艺样式的用词融汇在一起,并不显得突兀或错杂,反而增添了文章的生气和丰采。比如“今天的一晚,且默了滔滔的言说,且舒了恻恻的情怀,暂且学着,姑且学着我们平时认为在醉里梦里的他们的憨痴笑话。”这一段颇像古典词曲的句式,用在这儿,却也显得自然而风趣。“时有小小的艇子急忙忙打桨......”整整这一段,不仅读起来琅琅上口,而且有着一种诗词韵律美。从它的句式和韵律来看,这一段如同一段散曲,作者在这些地方是着意经营的,但又不使人感到前后不协调,反而使文章平添了不少风采,增加了读者许多兴味,这些地方都是得力于作者古典文学修养的深厚。

独特的风致:遣词造句方面,他吸收了明人小品的某些长处,比较古朴、凝练。在整个格局方面,他又喜欢在细腻柔婉的描写中,插入一些哲理的分析,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之间有着有形或无形的联系。坐在小船上看风光,殊不知这一叶小舟本身也是河上的风光,每一个赏灯玩景之人,都成了秦淮河风光的组成部分。在这里,情与思是有机地交融在一起了。

情景中显哲思

俞平伯晚年照俞平伯晚年照

俞平伯(1900-1990),古典文学研究家,红学家、诗人、作家。浙江德清人。九三学社成员。1919年毕业北京大学。1920年到英国游历,回国后历任浙江省教育厅视学等,曾参加中国革命民主同盟、新潮社文学研究会语丝社,与朱自清等人创办《诗》月刊。1922年赴美考察教育,回国后历任上海大学教授燕京大学清华大学等校讲师,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校教授,北平私立中国学院教授、文学系主任,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全国第一、二、三届人大代表,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九三学社中央委员,全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协理事。1918年开始发表作品。195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作品集《俞平伯选集》,诗集冬夜》、《雪朝》(俞平伯专辑)、《西还》、《忆》,旧体诗《右槐书屋词》、《遥夜》、《闺思引》,散文集《杂拌儿》、《燕知草》、《燕郊集》、《杂拌之二》、《古槐》、《梦遇》,专著《红楼梦辨》、《读词偶得》、《清真词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