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 编辑

湖南现代诗诗人

洛夫(1928511日—2018年3月19日),原名莫运端、莫洛夫,衡阳人,国际著名诗人世界华语坛泰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中国最著名的现代诗人,被诗歌界誉为“诗魔

曾任北京师范大学、南华大学、华侨大学、衡阳廻雁诗名誉社长。1938年举家从乡下迁居衡阳市石鼓区大西痘姆,就读国民中心小学。1943年进入成章中学初中部,以野叟笔名在《力报》副刊第一篇散文《秋日的庭院》。1946年转入岳云中学,开始新诗创作,以处诗作《秋风》展露才情。1947年转入含章中学,与同学组成芙兰芝剧社和芙兰芝艺术研究社,自编自演进步节目。1949年7月去台湾,后毕业于淡江大学英文系,1996年从台湾迁居加拿大温哥华。

2018年3月19日3点21分,洛夫在台北荣民总医院逝世,享年91岁。

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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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名:洛夫

别名:莫洛夫、莫运瑞、诗魔

国籍:中国

民族

出生日期:1928年5月11日

逝世日期:2018年3月19日

毕业院校:台湾淡江大学

职业:诗人、作家军人(海军中校)

主要成就:中国十大诗人首位

主要成就:开创中国台湾现代主义诗歌新时代《漂木》获得诺贝尔文学提名获得首届孔子国际文学奖获得中国当代诗歌创作奖展开主要成就:开创中国台湾现代主诗歌新时代《漂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获得首届子国际文学奖获得中国当代诗歌创作奖入选《诗会中国2011中秋诗会》《想说的》获得华侨文学奖获首届国际诗歌奖——北斗星奖获中国文艺协会终身成就荣誉奖获台湾“国家文艺奖”获吴三连文艺奖《时间之伤》获中山文艺创作奖《血的再版》获时报文学推荐奖收起

个人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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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原名莫运瑞、莫洛夫,笔名野叟。国际著名诗人、世界华语诗坛泰斗 、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者、中国最著名的现代诗人 。1928年生于衡阳东乡相公堡(今衡阳市衡南县相市乡) ,1943年以野叟笔名发表第一篇散文《秋日的庭院》于衡阳市《力报》(今《衡阳日报》)副刊。1949年赴台湾,现旅居加拿大温哥华,被誉为中国最杰出和最具震撼力的诗人,《中国当代十大诗人选集》将洛夫评为中国十大诗人首位。潜心现代诗歌的创作,对台湾现代诗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1999年,洛夫的诗集《魔歌》被评选为台湾文学经典之一,2001年又凭借长诗《漂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洛夫为超现实主义诗人,表现手法近乎魔幻,被诗坛誉为“诗魔”

人物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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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5月11日,出生于衡阳市衡南县相市乡相公堡,现聘任北京师范大学、南华大学、中华侨大学、广西民族大学、中北大学校客座教授,加拿大漂木艺术家协会会长,香港当代作家协会永远名誉会长 、衡阳廻雁诗社名誉社长。

1938年,举家从乡下迁居衡阳市石鼓区大西门痘姆街,先后在相市小学、衡阳市国民中心小学、衡阳市二中、衡阳市八中和衡阳市岳云中学就读小学、初中、中,1943年在《衡阳力报》(今《衡阳日报》)上发表散文《秋日的庭院》。1949年7月离衡随军赴台湾

《红楼梦》续书扛鼎作家温皓然与洛夫、陈琼芳(2016年11月北京)《红楼梦》续书扛鼎作家温皓然与洛夫、陈琼芳(2016年11月北京)

1951年,考入台湾政工干校本科班,毕业后入台湾海军陆战队。

洛夫携夫人陈琼芳回母校衡阳市二中

洛夫携夫人陈琼芳回母校衡阳市二中

1954年,与默、痖弦共同创办《创世纪诗刊、与纪弦早一年创办的《现代诗》,并任总编辑二十余年,使之成为中国现代诗歌的标志性刊物之一,对台湾和大陆现代诗的发展影响深远,开创了中国台湾现代主义诗歌的新时代。《创世纪》强调纯粹性、独创性、世界性,主张融合西方与中国,现代与传统,以建立一个崭新的中国现代汉诗诗学体系。作品被译成英、法、日、韩、荷兰瑞典南斯拉夫等文 ,并收入各种大型诗选,包括台湾出版的《中国当代十大诗人选集》,将洛夫评为中国十大诗人首位。

1959年7月,台湾军官外语学校毕业,分配到金门担任联络官,负责接待来自各国的新闻记者,写下第一首长诗且具有个人里程碑性质著作《石室之死亡》。

1965年11月,去南任“顾问团”顾问兼英文秘书,负责翻译与联络的工作,写下《外外集》“西贡诗抄”。

1967年11月,返回台湾,又入淡江大学文理学院英文系读书

1973年8月,以海军中校军衔退役,任教东吴大学外文系。

1982年,长诗《血的再版》获中国时报文学推荐奖,同年诗集《时间之伤》获台湾的中山文艺创作奖。

洛夫为李璜之(本觉上人)题字洛夫为李璜之(本觉上人)题字

1986年,复获吴三连文艺奖。

1991年,复获台湾“国家文艺奖”。

1996年,旅居加拿大温哥华。

1999年,洛夫诗集《魔歌》被评选为台湾文学经典之一。

2001年,三千行长诗、新文学史上最长的诗——《漂木》出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震惊世界华语诗坛。

洛夫给李璜之分享他的诗词作品洛夫给李璜之分享他的诗词作品

2003年,获中国文艺协会颁增终身成就荣誉奖。

2004年,获北京新诗界首届国际诗歌奖——北斗星奖。

2008年10月12日,洛夫具有后现代意义的诗《汽车后视所见》入选深圳改革开放30年30首最具代表性的佳作。

2008年10月18日,洛夫诗书画展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为期5天的展览。

2009年秋,由鹤山21世纪国际坛出版《洛夫诗歌全集》。

2009年11月12日,洛夫凭借自选诗集《雨想说的》获得获得华侨文学奖诗歌组最佳作品奖。

2011年年初,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洛夫的两卷本精选(诗集《之外》、散文集《大河的潜流》)。

2011年9月12日,洛夫作品入选《诗会中国——2011中秋诗会》

2011年10月16日,获得中国当代诗歌奖(2000—2010)创作奖。

2011年11月,获得首届孔子国际文学奖。

2018年3月19日凌晨3:21在台北荣民总医院逝世,享年九十一岁

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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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写诗、译诗、教诗、编诗五十余年,著作甚丰,出版诗集《时间之伤》《灵河》(1957)、《石室之死亡》(1965)、《魔歌》(1974)、《众荷喧哗》(1976)、《因为风的缘故》(1988)、《月房子》(1990)、《漂木》(2001)等三十一部,散文集《一朵午荷》、《落叶在火中沉思》等六部,评论集《诗人之镜》、《洛夫诗论选集》等五部,译著《雨果传》等八部

1942年开始写诗,1943年在《衡阳力报》(今《衡阳日报》)上发表第一篇文章——散文《秋日的庭院》。他的名作《石室之死亡》广受诗坛重视,三十多年来评论不辍,英译本于1994年由美国旧金山朗出版社出版。其中多首为美国汉学家白芝(Cyril Birch)教授选入他主编的《中国文学选集》 。1996年偕妻移民加拿大,思念祖国,表现乡愁,为十几年来写作主题之一。《未寄》、《或许乡愁》、《水墨微》等诗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香港回归前洛夫曾到落洲,从南面望乡,仿佛闻到家乡衡阳的鹧鸪啼鸣;到韩国讲学时,登上板门店山头,从北面眺望白山黑水,“仰首拭目,手帕上竟是一片濡湿的乡愁。”2009年秋由鹤山21世纪国际论坛出版《洛夫诗歌全集》。

洛夫是台湾现代诗坛最杰出和最具震撼力的诗人,为中国诗坛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由于表现手法近乎魔幻,因此被诗坛誉为“诗魔”。台湾出版的《中国当代十大诗人选集》如此评称:“从明朗到艰涩,又从艰涩返回明朗,洛夫在自我否定与肯定的追求中,表现出惊人的韧性,他对语言的锤炼,意象的营造,以及从现实中发掘超现实的诗情,乃得以奠定其独特的风格,其世界之广阔、思想之深致、表现手法之繁复多,可能无出其右者。”吴三连文艺奖的评语对他更为肯定:“自《魔歌》以后,风格渐渐转变,由繁复趋于简洁,由激动趋于静观,师承古典而落实生活,成熟之艺术已臻虚实相生,动静皆宜之境地。他的诗直探万物之本质,穷究生命之意义,且对中国文字锤炼有功。”

洛夫和余光中一直被世界华文诗坛誉为双子星座 ,洛夫的边界望乡》和余光中的《乡愁》一样脍炙人口。虽在大陆的名气不如余光中响亮,但在台湾诗界洛夫的名望却在余光中之上。1979年3月,洛夫访问香港时创作《边界望乡》,诗人余光中陪同他去边界落马洲用望远镜看大陆,洛夫离乡三十年,近在咫尺却过不去,有家不能归,近乡情切。于是写下了震撼人心的诗——《边界望乡》,传神地表达了游子怀乡咫尺天涯的伤痛、落寞和无奈。

国内外研究洛夫作品之专著颇多 ,已出版有:《诗魔的蜕变:洛夫诗作评论集》、《洛夫与中国现代诗》、《洛夫评传》、《一代诗魔洛夫》、《漂泊的奥义》、《洛夫:诗、魔、禅》,《洛夫长诗<漂木>十论》,《大河的雄辩——洛夫诗作评论集(第二部)》等。洛夫沉潜于书法之探索五十年,不仅长于魏碑汉隶,尤精于行草,书风灵动萧散,境界高远,曾多次应邀在台北、台中、菲律宾马来西亚、温哥华、纽约、北京、衡阳、西安济南南宁、深圳、杭州、广州、上海、石家庄、太原等地展出。

大陆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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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

洛夫在外旅居60余年,始终对家乡心怀眷念,思念故国,曾为故乡诗:“为何雁回衡阳,因为风的缘故”。20多年来八次回到故乡衡阳。

洛夫先生第一次回故乡:1988年

初次回家乡探亲时,母亲已于1981年去世,写下《血的再版》 和《河畔墓园》,祭奠母亲。

洛夫先生第二次回故乡:1992年

写下《衡阳车站》追寻乡情

洛夫与黄永玉洛夫与黄永玉

2010年10月18日上午9时,洛夫先生携夫人陈琼归乡,一行来到衡阳市博物馆,受到50余名衡阳诗友的欢迎。《山的邀》、《我在长城上》两首朗诵诗拉开了诗酒音乐会的序幕。一首耒阳版的《与李贺共饮》更是惹得现场笑声不断。闻着秋菊,品着秋蟹,饮着酃酒,听着乡音,洛夫先生笑了,比孩子般更灿烂的笑容里融入了浓浓的乡情。洛夫先生即兴朗诵了他的新作《荷塘月色》、《伤逝》。洛夫感慨地说:“诗人是漂泊异乡的云”。

2010年10月18日,世界华语诗坛泰斗,台湾最著名现代诗人,有着“诗魔”美誉衡阳游子洛夫第七次携夫人陈琼芳归乡,首次以衡阳市二中校友名义回母校探望,并勉励二中学子为自己而读书。经过洛夫先生同意,该校的“同文学社”已改名为“洛夫文学社”。

洛夫先生第八次回故乡:2011年

洛夫与云门宗本觉上人-李璜之洛夫与云门宗本觉上人-李璜之

2011年10月22日,洛夫先生携夫人 回到衡阳,为衡阳南华大学成立的“洛夫与湘南作家研究中心”揭牌。南华大学学生现场朗诵了洛夫先生 的《边界望乡》、《寄鞋》等多首诗作,洛夫先生热情演讲了《感受诗歌之美》,并在南华大学图书馆学术报告厅举行讲座,南华大学文法学院党委书记成任洛夫与湘南作家研究中心主任。

2011年10月22日下午,衡阳游子洛夫 携夫人陈琼芳再次回到母校衡阳市二中。

洛夫先生第九次回故乡:2012年

2012年10月29日至11月2日,洛夫先生回到母校衡阳市八中探望,为书香怡馨社成立仪式致辞,并举行讲座,勉励八中学子。并参观了洛夫旧居、石鼓书院、南岳衡山、母校衡阳市八中、岳云中学。

洛夫人会见云门宗14世本觉上人(建平)研讨禅学,悉知上人着白衣入俗世,以艺养道,一时兴起为其赠名:李璜之。

衡阳洛夫国际诗歌节

中国衡阳洛夫国际诗歌节中国衡阳洛夫国际诗歌节

2009年10月24日,衡阳市人民政府主办,衡阳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衡南县人民政府承办的中国·衡阳洛夫国际诗歌节隆重开幕 。世界华语诗坛泰斗洛夫 、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出席,衡阳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廖炎秋主持开幕式,北大教授谢冕、衡阳市委副书记李金东致欢迎辞。

衡阳洛夫文学馆

洛夫每次回乡,都会惊喜于衡阳的变化。回乡依然是文学之旅、寻梦之旅,但用“衣锦还乡”尚不足以形容其风光。鉴于洛夫卓越的诗歌成就和在国际文坛的巨大影响,衡阳市人民政府举办了洛夫国际诗歌节。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湖南省政协副主席谭仲池和何满宗连夜奔赴云集区表示祝贺,海内外50多名诗人及北京大学、韩国大学、香港大学等高校的文学专家出席,进行洛夫诗歌艺术交流与研讨。

洛夫动情地说:“衡阳是我的出生地,我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和白马般的少年,对一个海外游子来说,衡阳是我永远的梦土,是联系着我和祖国的一根脐带,也是一块永远不能磨灭的胎记。”

一直以来,洛夫都有将自己的全部诗稿捐赠给家乡的愿望,要让自己的诗歌落叶归根,让自己的心灵和精神产品找到最好的安置之处。有感于他的赤子情怀,衡阳市特地在云集湘江河畔建立洛夫文化广场,设立洛夫文学馆,了却他的夙愿。洛夫将个人诗歌文学手稿、出版物、书艺作品及照片图片料赠予政府用于修建洛夫文学馆

衡阳洛夫文化广场

洛夫文化广场 是云集公园重要部分,公园占地260余亩,由洛夫文化广场、儿童活动区、老年人活动区、健身区、山林游憩区以及洛夫文学馆、社、观景长廊等建筑组成。公园绿地率90%,洛夫广场面积1.26万平方(含水面1200平方米),洛夫文学馆占地1250平方米,建筑面积813平方米

深圳情愫

是落叶总要归根,是游子总想回家。虽然洛夫曾总结过《漂木》的主题是“生命的无常和宿命的无奈”,虽然刘再复说过“诗人是永远的精神漂泊者”,但是故国和故乡永远都不能拒绝游子的回归。

洛夫为衡阳市二中文学社题词

洛夫为衡阳市二中文学社题词

这一回,洛夫面对记者,对《漂木》、对他的人生进行了另一种解读,他说:“《漂木》的主题是寻找精神家园,数十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精神家园,找来找去,我发现深圳是我的精神家园。”话语中流露出一种热切的期盼,也表明深圳这座年轻都市浓重的亲和力

洛夫与深圳有缘。1979年3月,他应邀访港,但还无法跨越边境,诗人余光中亲自开车陪他在那一边参观落马洲边界。当时边界轻氤氲,他从望远镜中隐约看到的故国山河,也就是深圳的山河,耳边响起数十年前的鹧鸪啼叫。近乡情怯,洛夫写下了《边界望乡》一诗。

1988年,洛夫终于跨过边界,回到了故乡衡阳扫墓省亲,返台的时候他经过深圳,受到深圳文艺界朋友的热情欢迎。1994年,华文诗人笔会在深圳召开,洛夫作为“海外诗人”应邀出席。诗人笔会盛况空前,各界诗人欢聚一堂。12月21日晚,同乡、文友周友德在酒店请洛夫吃饭,当时“兰亭沙龙”设在这个酒店,洛夫就这样参加了一次深圳诗人的集,他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乡情和温暖。

自1988年起,洛夫专程访问或路过深圳多达十余次,他在深圳的朋友越来越多,他对深圳的感情也越来越浓。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们希望,落叶归根、结束漂泊的洛夫能在深圳写出他人生最美、最感人的诗篇

1979年3月,洛夫应邀访港,参观落马洲边界时,从望远镜中隐约看到深圳的山河,激动地写下了《边界望乡》一诗。

1988年8月,洛夫阔别40年后第一次回内地,回到故乡衡阳,返台时途经深圳。

1994年12月,洛夫应邀莅深,参加世界华人诗人笔会,他与深圳诗人欢聚,并为深圳题:“财富加智慧将可使深圳飞得更高、更远!”

2001年下半年,洛夫在深圳大学图书馆举办个人书画展。

2002年12月,洛夫再次访深,在深圳商报大厦举办书艺展,参加由深圳市诗歌沙龙与市文联联合举办的“洛夫与深圳诗人交流朗诵会”,亲自朗诵他的诗作《因为风的缘故》、《寄鞋》,并同广大诗友就现代诗的发展进行对话和交流。

2006年11月,深圳市文联、市作协共同举办“著名诗人洛夫先生长诗《漂木》新书发布会”,会后洛夫现场签名售书。

2007年11月,洛夫应邀出席深圳“诗歌人间”主题诗会。

2011年11月,洛夫莅深参加第十二届读书月,在深圳大学与谢冕展开“在诗歌的天空下”对话,同时参加洛夫诗歌朗诵会、《在诗魔的天空下》新书发布会。此前,洛夫和陈琼芳夫妇还在深圳举办了金婚庆典。

洛夫先生的书法作品展

洛夫先生的书法作品展

洛夫先生与夫人陈琼芳

洛夫先生与夫人陈琼芳

个人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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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洛夫与张默、痖弦共同创办《创世纪》诗刊,历任总编辑数十年,力倡超现实主义,对台湾现代诗的发展影响深远,作品被译成英、法、日、韩、荷兰、瑞典等文,并被收入各类诗选,包括《中国当代十大诗人选集》。1982年,长诗《血的再版》获中国时报文学推荐奖,诗集《时间之伤》获中山文艺创作奖,本人膺选为台湾“十大诗人”之一。1983年获吴三连文艺奖。1991年获台湾文艺奖。1999年诗集《魔歌》被评选为台湾文学经典之一。2001年,3000行长诗《漂木》出版,震惊华语诗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2003年获中国文艺协会颁发终身成就荣誉奖。2004年获北京《新诗界》国际诗歌奖“北斗星奖”。2009年诗集《雨想说的》获中国首届华侨文学奖。写诗、译诗、教诗、编诗一生,先后出版了37部诗集、7部散文集、5部评论集、8部译著。名作《石室之死亡》广受诗坛重视,因近乎魔幻的表现手法,洛夫被称为“诗魔”。2009年秋由鹤山21世纪国际论坛出版《洛夫诗歌全集》。

研究洛夫作品专著有:《诗魔的蜕变:洛夫诗作评论集》、《大河的雄辩――洛夫诗作评论集(第二部)》、《洛夫与中国现代诗》、《洛夫评传》、《一代诗魔洛夫》、《漂泊的奥义》、《洛夫:诗、魔、禅》、《洛夫长诗<漂木>十论》等。

洛夫沉潜于书法探索也已近50年,不仅长于魏碑汉隶,尤精于行草,书风灵动萧散,境界高远,曾多次应邀在台北、台中、菲律宾、马来西亚、温哥华、纽约、北京、衡阳、西安、济南、南宁、深圳、杭州、石家庄、太原等地展出,并日渐被藏家看好。加拿大外交部曾将他的书法作品作为礼品赠送中国外交部。

洛夫曾任香港当代作家协会永远名誉会长,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华侨大学、广西民族大学、山西中北大学等校客座教授。20多年间,回大陆20多次,回乡15次,省亲,会友,讲学,出席诗会,交流诗艺,举办个人书法展。

(据《湘文化名人衡阳辞典》,甘建华主编,尔雅文化出品)

直系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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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陈琼芳

儿子:莫凡 (台湾著名音乐人)

作品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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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诗集列表

1957年 《灵河》,台北:创世纪诗社。

1965年 《石室之死亡》,台北:创世纪诗社。

1967年 《外外集》,台北:创世纪诗社。

1970年 《无岸之河》,台北:大林。

1971年 《1970诗选》,台北:仙人掌。

1974年 《魔歌》,台北:中外文学

1975年 《洛夫自选集》,台北:黎明

1976年 《众荷喧哗》,新竹:枫城。

1981年 《时间之伤》,台北:时报出版社。

1983年 《酿酒的石头》,台北:九歌

1985年7月获台湾“中国新诗联谊会”赠予最佳创作奖。

1988年 《因为风的缘故--洛夫诗选(一九五五 ~ 一九八七)》,台北:九歌。

1988年 《洛夫精品》,北京:人民文学

1988年 《石室之死亡——及相关重要评论》,台北:汉光文化公司出版。

1988年 《爱的辩证--洛夫诗选》,香港:文艺风出版社。

1990年 《天使的涅盘》,台北:尚书

1990年 《月光房子》,台北:九歌。

1990年 《诗魔之歌--洛夫诗作分类选》,广州:花城

1992年 《葬我於雪》,北京:中国友谊出版。

1993年 《我的兽》,北京:中国文联出版。

1993年 《洛夫诗选》,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1993年 《雪崩--洛夫诗选》,台北:书林。

1993年 《梦的解图》,台北:书林。

1993年 《隐题诗》,台北:尔雅。

1994年 《石室之死亡》(英译本),美国汉学家陶忘机(John Balcom)教授译,旧金山:道朗出版社出版(Taoran Press)。

1998年 《洛夫小诗选》,台北:小报文化公司。

1999年 《形而上的游戏》,台北:骆驼

1999年 《雪落无声》,台北:尔雅。

1999年 《魔歌 (书法诗集典藏版) 》,台北:探索文化。

2000年 《洛夫‧世纪诗选》,台北:尔雅。

2001年 《洛夫短诗选--中英对照》,香港:银河。

2001年 《漂木》,台北:联合文学。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2003年 《洛夫诗钞》,台北:未来书城。

2003年 《洛夫禅诗》,台北:天使学圆文化公司出版。

洛夫散文集列表

1979年 《一朵午荷》,台北:九歌。

1985年 《洛夫随笔》,台北:九歌。

1985年 《一朵午荷--洛夫散文选》,台北:九歌。

1990年 《一朵午荷--洛夫散文选》,上海:上海文艺。

1998年 《洛夫小品选》,台北:小报文化。

1998年 《落叶在火中沉思》,台北:尔雅。

2000年 《雪楼随笔》,台北:探索文化。

洛夫评论集列表

1969年 《诗人之镜》,台北:大业。

1978年 《洛夫诗论选集》,台北:开源。

1979年 《诗的探险》,台北:黎明。

1981年 《孤寂中的回响》,台北:东大。

1986年 《诗的边缘》,台北:汉光。

洛夫翻译作品列表

1973年 《季辛吉评传》,台北:中华日报

1975年 《雨果传》,台北:志光。

1975年 《第五号屠宰场》,台北:星光。

1976年 《心灵隽语》,台北:星光。

1977年 《约翰生传》,台北:志文。

1979年 《亚历山大传》,台北:中华日报。

1979年 《邱吉尔传》,台北:中华日报。

洛夫散篇作品列表

1970年 洛 夫等:〈以新批评观点看中国古诗(诗宗社第二次座谈会)〉,《花之

声》,台北:仙人掌出版社,页172-205。

1972年 洛 夫:〈与颜元叔谈诗的结构与批评并自释〈手术台上的男子〉〉,《中外文

学》1卷4期页40—52。

1974年 洛 夫:〈魔歌——我的诗观与诗法〉,《中华日报》12月6—8日9版。

1977年 洛 夫:〈《洛夫诗论选集》自序〉,《中外文学》5卷10期,页34—45。

1978年 洛 夫〈自序〉,《洛夫诗论选集》,台北:金川,1-15页。

1979年 洛 夫〈我的诗观与诗法——「魔歌」诗集自序〉,《诗的探险》,台北。黎明

出版社,页153—164。

1979年 洛 夫:〈洛夫作品评论题目备考〉,《诗的探险》,台北:黎明,页1—3。

1979年 洛 夫:〈关於「我的第一首诗」〉,《文艺月刊》122期,页57—65。

1979年 洛 夫〈《众荷喧哗》诗集自序〉,《诗的探险》,台北:黎明,页165-168。1981年 洛 夫:〈自序〉,《时间之伤》,台北:时报,页1—4。

1981年 洛 夫:〈咸咸的旅程——第二届览分地带文艺管谈诗记〉,《孤寂中的回

响》,台北:东大,页105—114。

1984年 洛 夫:〈一首辩证的诗—谈「爱的辩证」之创作过程〉,《诗人季刊》18期,

页19—24。

1988年 〈洛夫与谢冕的通信〉,《作家》8期,页28。

1988年 〈关於「石室之死亡」—跋〉,《洛夫石室之死亡及相关重要评论》,台北:汉

光页192—203。

1988年 洛 夫:〈回归传统,拥抱现代——诗人对话〉,《文艺报》8月20日7版。

1989年 洛 夫:〈廿八寒暑,鰜鲽情深〉,《文讯》42期,页80—81。

1990年 洛 夫:〈自序〉,《天使的涅盘》,台北:尚书,页4—7。

1991年 洛 夫:〈蚱蜢岁月〉,《中央日报》11月18日16版。

1993年 洛 夫:〈超现实主义的诗与禅〉,《江西社会科学》10期,页70—72。

1998年 洛 夫:〈《落叶在火中沉思》〉,《尔雅人》第107期,2、3版。

1998年 洛 夫:〈卧雪图〉,《中华日报》10月1日16版。

1998年 洛 夫:〈读闲书〉,《中华日报》9月1日16版。

1999年 洛 夫:〈《魔歌》新版自序〉,《创世纪诗刊》121期,页118—120。

1999年 洛 夫:〈如是晚景〉,《联合报》6月23日37版。

2000年 洛 夫:〈我那颗千禧年的头颅〉,《联合报》1月10日37版。

2002年 洛 夫:〈我的大陆出书经验〉,《文讯》197期,页37—38。

散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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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与酒

岁末天寒,气温骤降,唯一的乐趣是靠在床头拥被读唐诗。常念到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泥小火炉。晚来天雪,能饮一杯无?”我忽然渴望身边出现两样东西:雪与酒。酒固伸手可得,而雪,却难得一见。

小时候读这首诗,我只能懂得四分之三,最后一句的味道怎么念也念不出来,后来年事渐长,才先靠一壶壶的绍兴高梁慢给醺了出来。对于饮酒,我徒拥虚名,谈不上酒量,平时喜欢独酌一两盏,最怕的是轰饮式的闹酒;每饮浅尝即止,微醺是我饮酒的最佳境界。一人独酌,可以深思漫想,这是哲学式的饮酒;两人对酌,可以灯下清淡,这是散文式的饮酒。但超过三人以上的群酌,不免会形成闹酒,乃至酗酒,这样就演变为戏剧性的饮酒,热闹是够热闹,总觉得缺乏那么一点情趣。

有人说,好饮两杯的人,都不是俗客,故善饮者多为诗人与豪侠之士。张潮在《幽梦影一文中说“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也。”这话说得多么豪气干云!可是这并不能证明,雅俗与否,跟酒有绝对的关系。如说饮者大多为世间打抱不平者,替天行道,一剑在手风雷动,群魔魍魉皆伏首。而诗人多为文弱书生,而感触又深,胸中的块垒只好靠酒去浇了。

酒可以渲染气氛,调剂情绪,有助于谈兴,故浪漫倜傥的诗人无不喜欢这个调调儿。酒可以刺激神经,产生灵感,唤起联想。二十来岁即位列“初唐四杰”之冠的王勃,据说在他写《滕王阁》七言古诗和《滕王阁序》时,先磨墨数升。继而酣饮,然后拉起被子覆面而睡,来后抓起笔一挥而就,一字不易。李白当年诏为玄宗写《清平调》时,也是在烂醉之下用水泼醒后完成的。“鼓馔玉不足,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他的《将进酒》字字都含酒香。如果把他所有写酒的诗拿去榨,也许可以榨出半壶高梁酒来。

据《世说新语》所载:一天刘伶酒瘾发作,向太太索酒。太太一气之下,将所有的酒倒掉并把酒具全部砸毁,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劝他说:“你饮酒太过,非摄生之道,必须戒掉。”刘伶说:“好吧,不过要我自己戒是戒不掉的,只有祝告神灵后再戒。”他太太信以为真,便遵嘱为他准备了酒肉。于是刘伶跪下来发誓说:“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醒,妇人之言,慎不可听!”祝祷既毕,便大口喝酒,大块进肉,醉得人事不知。在这方面,苏东坡的太太就显得贤慧得多了。《后赤壁赋》中有一段关于饮酒的对话,非常精彩。话说宋神宗元丰五年十月某夜,苏东坡从雪堂步得回临皋,有位朋友陪他散步去,这时月色皎洁,情绪颇佳,走着走着,他忽然叹息说:“有客无酒,有酒无肴,月白风清,如此良宵何?”一位朋友接道:“今者薄暮,举纲得,巨口细鳞,状如松江之鲈,顾安所得酒乎?”有鱼就好办,于是苏东坡匆匆赶回去跟老妻商量。苏夫人果然是一位贤德之妇,她说:“我有斗酒,藏之久矣,以待子不时之需。”只要听到这两句话就够醉人的了。

中国古典诗中关于友叙、送别感怀这一类的作品最多,故诗中经常流着两种液体,一是眼泪,一是酒。泪的味道既咸且苦,酒的味道又辛又辣,真是五味俱全,难怪某些批评家认为中国的文学是纯感性的。

一朵午荷

这是去夏九月间的旧事,我们为了荷花爱情的关系,曾发生过一次温和的争辩。

“真正懂得欣赏荷的人,才真正懂得爱。”

“此话怎讲?”

“据说伟大的爱应该连对方的缺点也爱,完整的爱包括失恋在内。”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与欣赏荷有啥关系?”

“爱荷的人不但爱它花的娇美,叶的清香,枝的挺秀,也爱它夏天的喧哗,爱它秋季的寥落,甚至觉得连喂养它的那池污泥也污得有些道理。”

花凋了呢?

“爱它的翠叶田田。”

“叶残了呢?”

“听打在上面的雨声呀!”

“这种结论岂不太过罗曼蒂克。”

“你认为……?”

“欣赏别人的孤寂是一种罪恶。”

其实我和你都不是好辩的人,因此我们的结论大多空洞而可笑,但这次却为你这句淡然的轻责所慑服,临别时,我除了赧然一笑外,还能说些什么呢?

记得那是一个落着小雨的下午,午睡醒来,突然想到去历史博物馆参观一位朋友的画展。为了喜欢那份凉意,手里的伞一直未曾撑开,冷雨溜进颈子里,竟会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喜。沿着南海路懒懒散散地走过去,撅起嘴唇想吹一曲口哨,第一个音符尚未成为完整的调子,一辆红色计程车侧身驰过,溅了我一裤脚的泥水。抵达国家画廊时,正在口袋里乱掏,你突然在我面前出现,并递过来一块雪白的手帕。老是喜欢做一些平淡而又惊人的事,我心想。但当时好像彼此都没有说什么,便沿着画廊墙壁一路看了过去。有一幅画设想与色彩都很特殊,经营得颇为大胆,整个气氛有梵谷的粗暴,一大片红色,触目惊心,有抗议与呼救的双重暗示。我们围观了约有五分钟之久,两人似乎都想表示点意见,但在这种场合,我们通常是沉默的,因为只要任何一方开口,争端必起,容忍不但成了我们之间的美德,也是互相默认的一种胜利者的表示。

这时,室外的雨势越来越大,群马奔腾,众鼓齐擂,整个世界笼罩在一阵阵激越的杀伐声中,但极度的喧嚣中又有着出奇的静。画廊的观众不多,大都面色呆滞,无奈地搓着手在室内兜圈子。雨,终于小了,我们相偕跨进了面对植物园的阳台。

“快过来看!”你靠着玻璃窗失神地叫着。我挨过去向窗外一瞧。

正如旧约《创世纪》第一章中所说:“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有光,便有了光。”我顿时为窗下一幅自然的奇景所感动,怔住。

窗下是一大片池荷,荷花多已凋谢,或者说多已雕塑成一个个结实的莲蓬。满池的青叶在雨中翻飞着,大者如鼓,小者如掌,雨粒劈头劈脸洒将下来,鼓声与掌声响成一片,节奏急迫而多变化,声势相当慑人。这种景象,徐志摩看了一定大呼过瘾,朱自清可能会吓得脸色发白;在荷塘边,在柔柔的月色下,他怎么样也无法联想起这种骚动。这时,一阵风吹过,全部的荷叶都朝一个方向翻了过去,犹如一群女子骤然同时撩起了裙子,我在想,朱自清看到会不会因而激起一阵腼腆的窃喜?

我们印象中的荷一向是青叶如盖,俗气一点说是亭亭玉立,之所以亭亭,是因为它有那一把瘦长的腰身,风中款摆,韵致绝佳。但在雨中,荷是一群仰着脸的动物,专注而矜持,显得格外英姿勃发,矫健中另有一种娇媚。雨落在它们的脸上,开始水珠沿着中心滴溜溜地转,渐渐凝聚成一个水晶球,越向叶子的边沿扩展,水晶球也越旋越大,瘦弱的枝杆似乎已支持不住水球的重负,由旋转而左摇右晃,惊险万分。我们的眼睛越睁越大,心跳加速,紧紧抓住窗棂的手掌沁出了汗水。猝然,要发生的终于发生了,荷身一侧,哗啦一声,整个叶面上的水球倾泻而下,紧接着荷枝弹身而起,又恢复了原有的挺拔和矜持,我们也随之嘘了一口气。我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一片浓烟刚好将脸上尚未褪尽的红晕掩住。

许由于过度紧张,也许由于天气阴郁,这天下午我除了在思索你那句“欣赏别人的孤寂是一种罪恶”的话外,一直到画廊关门,挥手告别,我们再也没有说什么。

十月的气温仍如江南的初夏,午后无风,更显得有点燠热。偶然想起该到植物园去走走,这次我是诚心去看荷的,心里有了准备,仍不免有些紧张,十来分钟的路程居然走出一掌的汗。跨进园门,首先找到那棵编号廿五的水杉,然后在旁边的石凳上坐憩一下,调整好呼吸后,再轻步向荷池走去。

噫!那些荷花呢?怎么又碰上花残季节,在等我的只剩下满池涌动的青叶,好大一拳的空虚向我袭来。花是没了,取代的只是几株枯干的莲蓬,黑黑瘦瘦,一副营养不良的身架,跟丰腴的荷叶对照之下,显得越发孤绝。这时突然想起我那首《众荷喧哗》中的诗句

众荷喧哗

而你是挨我最近

最静,最最温柔的一朵

……

我向池心

轻轻扔过去一粒石子

你的脸

便哗然红了起来

其实,当时我还真不明白它的脸为什么会顿然红了起来,也记不起扔那粒石子究竟暗示什么,当然更记不起我曾对它说了些什么,总不会说“你是君子,我很欣赏你那栉风沐雨,吃污泥而吐清香的高洁”之类的废话吧?人的心事往往是难以牢记的,勉强记住反而成了一种永久的负荷。它在何处,我不得而知,或下坠为烂泥,或上升为彩霞,纵然远不可及,但我仍坚持它是唯一曾经挨我最近,最静,最最温柔的一朵。朋友,这不正足以说明我决不是只喜欢欣赏他人孤寂的那类人吗?

午后的园子很静,除了我别无游客。我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满池的青荷出神。众荷田田亭亭如故,但歌声已歇,盛况不再。两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繁华与喧嚣,白昼与昏,池里与池外,到处拥挤不堪;现在静下来了,剩下我独自坐在这里,抽烟,扔石子,看池中自己的倒影碎了,又拼合起来,情势逆转,已轮到残荷来欣赏我的孤寂了。

想到这里,我竟有些赧然,甚至感到难堪起来。其实,孤寂也并不就是一种羞耻,当有人在欣赏我的孤寂时,我绝不会认为他有任何罪过。朋友,这点你不要跟我辩,兴衰无非都是生命过程中的一部分。今年花事已残,明年照样由根而茎而叶而花,仍然一大朵一大朵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接受人的赞赏与攀折,它却毫无顾忌地一脚踩污泥,一掌擎蓝天,激红着脸大声唱着:“我是一朵盛开的莲”,唱完后不到几天,它又安静地退回到叶残花凋的自然运转过程中去接受另一次安排,等到第二年再来接唱。

扑扑尘土,站起身来,心口感到很闷,有点想吐,寂寞真是一种病吗?绕着荷池走了一圈后,舒服多了,绕第二圈时,突然发现眼前红影一闪而没。放眼四顾,仍只见青荷田田,什么也没有看到。是迷惘?是殷切期盼中产生的幻觉?不甘心,我又回来绕了半匝,然后蹲下身子搜寻,在重重叠叠的荷叶掩盖中,终于找到了一朵将谢而未谢,却已冷寂无声的红莲,我惊喜得手足无措起来,这不正是去夏那挨我最近,最静,最最温柔的一朵吗?

洛夫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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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界望乡

说着说着

我们就到了落马洲

雾正升起,我们在茫然中勒马四顾

手掌开始生汗

望眼镜中扩大数十倍的乡愁

乱如风中的散发

当距离调整到人心跳的程度

一座远山迎面飞来

把我撞成了

严重的内伤

病了病了

病得像山坡上那丛凋残的杜鹃

只剩下唯一的一朵

蹲在那块“禁止越界”的告示牌后面

咯血。 而这时

一只白鹭从水田中惊起

飞越深圳

又猛然折了回来

而这时,鹧鸪以火发音

那冒烟的啼声

一句句

穿透异地三月的

我被烧得双目尽赤,血脉贲张

你却竖起外衣的领子,回头问我

冷,还是

不冷?

惊蛰之后是春分

清明时节该不远了

我居然也听懂了广东的乡音

当雨水把莽莽大地

译成青色的语言

喏! 你说,福田村再过去就是水围

故国的泥土,伸手可及

但我抓回来的仍是一掌冷雾

烟之外

在涛声中唤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

已在千帆之外

潮来潮去

左边的鞋印才下午

右边的鞋印已黄昏了

六月原是一本很感伤的书

结局如此之凄美

——落日西沉

你依然凝视

那人眼中展示的一片纯白

他跪向你向昨日那朵美了整个下午的云

海哟,为何在众灯之中

独点亮那一盏茫然

还能抓住什么呢?

你那曾被称为云的眸子

现有人叫作

剔牙

中午

全世界的人都在剔牙

以洁白的牙签

安详地在

他们

洁白的牙齿

依索匹亚的一群兀

从一堆尸体

飞起

排排蹲在

疏朗的枯树上

也在剔牙

以一根根瘦小的

肋骨

诗的葬礼

把一首

在抽屉里锁了三十年的情诗

投入火中

被烧得吱吱大叫

灰烬一言不发

它相信

总有一天

那人将在风中读到

秋千仍在晃荡

人散了

秋千仍在晃荡

夕阳仍在晃荡

那女子的发

仍在晃荡

直到

把月光

扔上了树梢

譬如朝露

时间,一条青蛇似的

穿过我那玻璃镶成的肉身

背后

响起一阵碎裂之声

譬如朝露

一滴,安静地

悬在枯叶上

不闻哭声的

与衡阳宾馆的蟋蟀对话

醒来

不知身是客

偏偏游子夜尿多

梦,多半黑白交错而且

不时羼杂着

抽水马桶漏滴之

无主题奏鸣曲的配乐

窗外偶尔传来

欧阳修残卷中逃出来的秋声

小雨说两句

梧桐跟着说两句

其余乱七八糟的想必是

邻室梦话之落叶缤纷了

而夜,已过半

躺在这前半生是故土后半生是

异乡的

衡阳宾馆

辗转反侧,猛然翻身

背上好像压着一枚口哨

只听到一阵唧唧的

呼痛

我趿鞋而起,四处寻觅

仿佛寻找一把

四十年前在此洒落的梦

枕头到床底

从墙脚到门缝

从雁城灯火

到鸡鸣三声

嘿!原来你老兄躲在这里

唧唧

别来无恙乎?

唧 唧 唧 唧

听你的叫声好像瘦了不少

唧唧?唧唧唧唧

什么?脱了数十层皮!

唧唧—唧唧唧?

我吗?只剩下最后一层

不敢再脱

唧唧

唧唧唧唧唧唧……

别难过,老乡

更大的悲哀

不在于这一身皮囊

而是一只烂桃子的问题

以及它腐败的过程

你可知道?

你我都住在一个烂透了核心

死后

永世不得发芽的果壳中

唧!唧—唧—唧—唧

唧唧?

你问我今后的行止?

终老何乡?

唧唧

这个问题问得我多么难堪啊,老乡

我曾是

一尾涸辙的鱼

一度变成化

于今又化作一只老蜘蛛

悬在一根残丝上

注定在风中摆荡一生

唧唧,唧唧,唧唧

因为风的缘故

昨日我沿着河,

漫步到,

芦苇弯腰喝水的地方。

顺便请烟囱

在天空为我写一封长长的信,

潦是潦草了些。

而我的心意,

则明亮如你窗前的烛光,

稍有暧昧之处,

势所难免,

因为风的缘故。

此信你能否看懂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务必在雏菊尚未全部凋零之前,

赶快发怒,或者发笑。

赶快从箱子里找出我那件薄衫子,

赶快对镜梳你那又黑又柔的妩媚

然后以整生的爱,

点燃一盏灯。

我是火,

随时可能熄灭,

因为风的缘故。

石室之死亡(选十六首)

1

只偶然昂首向邻居的甬道,我便怔住

在清晨,那人以裸体去背叛死

任一条黑色交流咆哮横过他的脉管

我便怔住,我以目光扫过那座石壁

上面即凿成两道血槽

我的面容展开如一株树,树在火中成长

一切静止,唯眸子在眼睑后面移动

移向许多人都怕谈及的方向

而我确是那株被锯断的苦梨

年轮上,你仍可听清楚风声

2

凡是敲门的,铜杯仍应以昔日的炫耀

弟兄们俱将来到,俱将共饮我满额的急躁

他们的饥渴犹如室内一盆素花

当我微微后开双眼,便有金属声

丁当自壁间,坠落在客人们的餐盒上

其后就是一个下午的激辩,诸般不洁的显示

语言只是一堆未曾洗涤的衣裳

遂被伤害,他们如一群寻不到恒久居处的兽

设使树的侧影被阳光所劈开

其高度便予我以面临日暮时的冷肃

3

宛如树根之不依靠的旨意

而奋力托起满山的深沉

宛如野生草莓不讲究优生的婚媾

让子女们走过了沼泽

我乃在奴仆的苛责下完成了许多早晨

在岩石上种植葡萄的人啦,太阳首向你

当我的臂伸向内层,紧握跃动的根须

我就如此来意在你的血中溺死

为你果实的表皮,为你茎干的服饰

我卑微亦如死囚背上的号码

4

喜悦总像某一个人的名字

重量隐伏其间,在不可解知的边缘

谷物们在私婚的胎胚中制造危险

他们说:我那以舌头舐尝的姿态

足以使亚马逊河所有的红鱼如痴如魅

于是每种变化都可预测

都可找出一个名字被戏弄后的指痕

都有一些习俗如步声隐去

倘若你只想笑而笑得并不单纯

我便把所有的歌曲杀死,连喜悦在内

5

火柴以爆燃之姿拥抱住整个世界

焚城之前,一个暴徒在欢呼中诞生

雪季已至,向日葵扭转脖子寻太阳的回声

我再度看到,长廊的阴暗从门缝闪进

去追杀那盆炉火

光在中央,编幅将路灯吃了一层又一层

我们确为那间白白空下的房子伤透了心

某些衣裳发亮,某些脸在里面腐烂

那么多咳嗽,那么多枯干的手掌

握不住一点暖意

6

如果骇怕我的清醒

请把窗子开向那些或将死去的城市

不必再在我的短眦里去翻拨那句话

它已亡故

作的眼睛即是葬地

有人试图在我额上吸取初霁的晴光

且又把我当作冰崖猛力敲碎

壁炉旁,我看着自己化为一瓢冷水

一面微笑

一面流进你的脊骨,你的血液……

11

棺材虎的步子踢翻了满街灯火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威风

犹如被女子们折叠很多的绸质枕头

我去远方,为自己找寻葬地

埋下一件疑案

刚认识骨灰的价值,它便飞起

松鼠般地,往来于肌肤与灵魂之间

确知有一个死者在我内心

但我不懂得你的神,亦如我不懂得

荷花的升起是一种欲望,或某种禅

12

从左颊穿入右颊

云层直劈而下,当回声四起

山色突然逼近,重重撞击久闭的眼瞳

我便闻到时间的腐味从唇际飘出

而雪的声音如此暴躁,犹之鳄鱼的肤色

我把头颅挤在一堆长长的姓氏中

墓石如此谦逊,以冷冷的手握我

且在它的室内开凿另一扇窗,我乃读到

橄榄枝上的愉悦,满园的洁白

死亡的声音如此温婉,犹之孔雀的前额

13

他们竟这样的选择墓冢,羞怯的灵魂

又重新蒙着脸回到那湫隘的子宫

而我乃从一块巨石中醒来,伸出一只掌

让人辨认,神迹原只是一堆腐败的骨头

遂有人试图释放我以米盖朗其罗的愤怒

我以清教徒的饥渴呼吸着好看的阳光

阳光写在冬日的脸上,蜀葵与紫苑影子的重叠上

我如一睁目而吠的兽,在舌尖与舌尖戏弄的街衢上

许多习俗被吞食,使不再如自发般生长

许多情欲隔离我们于昨夜与明夜之间

14

你是未醒的睡莲,避暑的比目鱼

你是踯躅于竖琴上一闲散的无名指

在两只素手的初识,在玫瑰与响尾之间

在麦场被秋风遗弃的午后

你确信自己就是那一瓮不知悲哀的骨灰

囚于内室,再没有人与你在肉体上计较爱

死亡是破裂的花盆,不敲亦将粉碎

亦将在日落后看到血流在肌肤里站起来

为何你在焚尸之时读不出火光的颜色

为何你要十字架钉住修女们眼睛的流转

15

假如真有一颗麦子在磐石中哭泣

而且又为某一动作,或某一手势所捏碎

我便会有一次被人咀嚼的经验

我便会像冰山一样发出冷冷的叫喊

“哦!粮食,你们乃被丰实的仓廪所谋杀!”

夏日的焦虑仍在冬日的额际缓缓爬行

缓缓通过两壁间的目光、目光如葛藤

悬挂满室,当各种颜色默不作声地走近

当应该忘记的琐事竟不能忘记而郁郁终日

我就被称为没有意义而且疲倦的东西

30

如裸女般被路人雕塑着

我在推想,我的肉体如何在一只巨掌中成形

如何被安排一份善意,使显出嘲弄后的笑容

首次出现于此一哑然的石室

我是多么不信任这一片燃烧后的宁静

饮于忘川,你可曾见到上流漂来的一朵未开之花

古人不再莅临,而空白依然是一种最动人的颜色

我们依然用歌声在你面前竖起一座山

只要无心舍弃那一句创造者的叮咛

你必将寻回那巍峨在飞翔之外

51

犹未认出那只手是谁,门便隐隐推开

我闪身跃入你的瞳,饮其中之黑

你是根,也是果,集千岁的坚实于一心

我们围成一个圆跳舞,并从中取火

就这样,我为你瞳中之黑所焚

你在眉际铺一条胳。通向清晨、

清晨为承接另一颗星的下坠而醒来

欲证实痛楚是来时的回音,或去时的鞋印

你遂闭幕雕刻自己的沉默

哦,静寂如此,使我们睁不开眼睛

52

赤着身子就是你要到临的理由?

女儿,未辨识你之前我已尝到你眼中的盐

在母体中你已学习如何清醒

如何在卧榻上把时间揉出声音

且挥掌,猛力将白昼推向夜晚

我们曾被以光,被以一朵素莲的清朗

我们曾迷于死,迷于车轮的动中文静

而你是昨日的路,千余辙痕中的一条

当餐盘中盛着你的未来

你却贪婪地吃着我们的

53

由一些睡姿,一个黑夜构成

你是珠蚌,两壳夹大海的滔滔而来

哦,啼声,我为吞食有音响的东西活着

且让我安稳地步出你的双瞳

且让我向所有的头发宣布:我就是这黑

世界乃一断臂的袖,你来时已空无所有

两掌伸展,为抓住明天而伸展

你是初生之黑,一次闪光就是一次盛宴

客人们都以刺伤的眼看你——

在胸中栽植一株铃兰

57

从灰烬中摸出千种冷中千种白的那只手

举起便成为一炸裂的太阳

当散发的投影仍在地上化为一股烟

遂有软软的蠕动,由脊骨向下溜至脚底再向上顶撞

——一条苍龙随之飞升

错就错在所有的树都要雕塑成灰

所有的铁器都骇然于挥斧人的缄默

欲拧干河川一样他拧于我们的汗腺

一开始就把我们弄成这副等死的样子

唯灰烬才是开始

长恨歌

那蔷薇,就像所有的蔷薇,

只开了一个早晨

——巴尔扎克

唐玄宗

水声里

提炼出一缕黑发的哀恸

她是

杨氏家谱中

翻开第一页便仰在那里的

一片白肉

一株镜子里的蔷薇

盛开在轻轻的拂拭中

所谓天生丽质

一粒

华清池中

等待双手捧起的

泡沫

仙乐处处

骊宫中

酒香流自体香

嘴唇,猛力吸吮之后

就是呻呤

而象牙床上伸展的肢体

是山

也是水

一道河熟睡在另一道河中

地层下的激流

涌向

江山万里

及至一支白色歌谣

破土而出

他高举着那只烧焦了的手

大声叫喊:

我做爱

因为

我要做爱

因为

我是皇帝

因为

我们惯于血肉相见

他开始在床上读报,吃早点,看梳头,批阅奏折

盖章

盖章

盖章

盖章

从此

君王不早朝

他是皇帝

而战争

是一摊

不论怎么擦也擦不掉的

黏液

在锦被中

杀伐,在远方

远方,烽火蛇升,天空哑于

一緺叫人心惊的发式

鼙鼓,以火红的舌头

舐着大地

河川

仍在两股之间燃烧

不能不打

战国之大事

娘子,妇道人家之血只能朝某一方向流

于今六军不发

罢了罢了,这马嵬坡

你即是那杨絮

高举你以广场中的大风

一堆昂贵的肥料

营养着

另一株玫瑰

历史中

另一种绝症

恨,多半从火中开始

他遥望窗外

他的头

飞而摆动

眼睛,随落日变色

他呼唤的那个名字

埋入了回声

竟夕绕室而行

未央宫的每一扇窗口

他都站过

冷白的手指剔着灯花

轻咳声中

禁城里全部的海棠

一夜凋成

秋风

他把自己的胡须打了一个结又一个结,解开再解开,然后负手踱步,鞋声,鞋声

,鞋声,一朵晚香玉在窗子后面爆炸,然后伸张十指抓住一部水经注,水声汩汩

,他竟读不懂那条河为什么流经掌心时是嘤泣,而非咆哮

他披衣而起

他烧灼自己的肌肤

他从一块寒玉中醒来

千间厢房千烛燃

楼外明月照无眠

墙上走来一女子

脸在虚无飘渺间

突然间

他疯狂地搜寻那把黑发

而她递过去

一缕烟

是水,必然升为云

是泥土,必然踩成焦渴的苏苔

隐在树叶中的脸

比夕阳更绝望

一朵菊花在她嘴边

一口黑井在她眼中

一场战争在她体内

一个犹未酿成的小小风暴

在她掌里

她不再牙痛

不再出

唐朝的麻疹

她溶入水中的脸是相对的白与绝对的黑

她不再捧着一碟盐而大呼饥渴

她那要人搀扶的手

颤颤地

指着

一条通向长安的青石路……

时间七月

地点长生殿

一个高瘦的青衫男子

一个没有脸孔的女子

火焰,继续升起

白色的空气中

一双翅膀

一双翅膀

飞入殿外的月

色渐去渐远的

私语

闪烁而苦涩

风雨中传来一两个短句的回响

1972.8.15

湖南大雪

——赠长沙李元洛

昔我往矣

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

君问归期

归期早已写在晚唐的雨中

巴山的雨中

而载我渡我的雨啊

奔腾了两千年才凝成这场大雪

落在洞庭湖

落在回雁峰上

落在你未眠的窗前

雪落着

一种复杂而单纯的沉默

沉默亦如

你案头熠熠延客的烛光

乍然一阵寒风掠起门帘

我整冠而进.直奔你的书房

仰首环顾,四壁皎然

雪光染白了我的须眉

也染白了

我们心之中立地带

寒暄之前

多少有些隔世的怔忡

好在火炉上的酒香

渐渐祛除了历史性的寒颤

你说:

酒是黄昏时归乡的小路

好!好!我欣然举杯

然后重重咳了一声

带有浓厚湘音的嗽

只惊得

窗外扑来的寒雪

倒飞而去

你我在此雪夜相聚

天涯千里骤然缩成促膝的一寸

荼蘼早凋

花事已残

今夜我们拥有的

只是一支待剪的烛光

蜡烛虽短

而灰烬中的话足可堆成一部历史

你频频劝饮

话从一只红泥小火炉开始

下酒物是浅浅的笑

是无言的唏嘘

是欲说而又不容说破的酸楚

是一堆旧信

是嘘今夕之寒,问明日之暖

是一盘腊肉炒《诗美学

是一碗鲫鱼烧《一朵午荷》

是你胸中的江涛

是我血中的海浪

是一句句比泪还成的楚人诗。

是五十年代的惊心

是六十年代的飞魄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沙沙之声

嘘!你瞿然倾听

还好

只是一双钉鞋从雪地走过

雪落无声

街衢睡了而路灯醒着

泥土睡了而树根醒着

鸟雀睡了而翅膀醒着

寺庙睡了而钟声醒着

山河睡了而风景醒着

春天睡了而种籽醒着

肢体睡了而血液醒着

书籍睡了而诗句醒着

历史睡了而时间醒着

世界睡了而你我醒着

雪落无声

夜已深

你仍不断为我添酒,加炭

户外极冷

体内极热

喝杯凉茶吧

让少许清醒来调节内外的体温

明天或将不再惊慌

因我们终于懂得

雪中的白洗涤眼睛

以雪中的冷凝炼思想

往日杜撰的神话

无非是一床床

使人午夜惊起汗湿重衣的梦魇

我们风过

霜过

伤过

痛过

坚持过也放弃过

有时昂首俾睨

有时把头埋在沙堆里

那些迷惘的岁月

那些提着灯笼搜寻自己影子的岁月

都已是

大雪纷飞以前的事了

今夜,或可容许一些些争辩

一些些横眉

一些些悲壮

想说的太多

而忘言的更多

哀歌不是不唱

无奈一开口便被阵阵酒嗝

逼了回去

江湖浩浩

风云激荡

今夜我冒雪来访

不知何处是我明日的涯岸

你我未曾共过

肥马轻裘的少年

却在今晚分说着宇宙千古的苍茫

人世啊多么暧昧

谁能破译这生之无常

推窗问天

天空答以一把澈骨的风寒

告辞了

就在你再次剪烛的顷刻黑暗中

我飞身而起

投入一片白色的空茫

向亿万里外的太阳追去

只为寻求一个答案

酸枣树

路旁一棵酸枣树突然仰天大笑

要吃我就来吧

只要你不怕

满身带刺的孤独

以及路人的唾沫

独饮十五行

令人醺醺然的

莫非就是那

壶中一滴一滴的长江黄河

近些日子

我总是背对着镜子

独饮着

胸中的二三事件

嘴里嚼着鱿鱼干

愈嚼愈想

唐诗中那只焚着一把雪的

红泥小火炉

一仰成秋

再仰冬已深了

退瓶也只不过十三块五毛

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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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先生刚走不久,洛夫先生又走,一个时代结束了!他们是这个时代诗的高峰,我们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默哀!致!诗人洛夫千古。——刘正成书法家、作家,《中国书法全集》主编)

惊闻洛夫先生逝世,甚哀甚叹!1988年中秋,洛夫一行首次回大陆,我携妻杨泥,从四川赶到桂林,与湖南李元洛教授同陪洛夫一行漓江上中秋赏月,这是台湾开禁后,两岸诗人首次相聚在李白的月光下。我写了一短文记念这次聚会。当年中共中央最重要的机关刊物《求是》刊出了此文,足见洛夫先生为两岸文化交流所做的贡献!将 三十年前这篇短文奉于洛夫先生灵前,先生不朽,诗歌万岁!——叶延滨(诗人、作家,原《诗刊》主编)

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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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迷恋厚实的屋顶,你就会失去浩瀚的繁星

雁回衡阳,因为风的缘故。

心中有诗瞬间即是永恒。